沈有信愣住了,面色呆滞,目光里满是惊惧绝望之意。
“沈公子,你袭击我们香堂的弟兄,血债血偿。老夫只要你一只手,很合理吧?”郝总堂主笑容和善。
甘香主在一旁呵呵一笑,面目狰狞,脚尖一挑,把一柄落在地上的长剑挑到沈有信手里。
“狗少,快点动手,免得老爷们麻烦。”甘香主呵斥道。
沈有信手持长剑,面如白纸,手臂不住地颤抖,想要冲上去拼命,又没有这个胆量。
混在黑虎堂帮众当中的陈处墨等人,本来对沈有信毫无好感,此时见他走投无路,也是不免生出一丝同情之意。
“沈某宁肯自尽,也不向尔等恶贼低头!”沈有信咬牙死后,把长剑一横,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。
“好啊,赶紧自刎,我们倒是省事了。”郝总堂主不屑地笑道。
“这小子死后,扒光了喂狗。”甘香主一脸幸灾乐祸。
沈有信双手握紧剑柄,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绽出。他下了很大决心,然而还是不敢真的割断自己咽喉。
“软蛋!”
郝总堂主轻蔑的笑了一声,轻轻摆了一下手。
云娘咯咯一笑,欺身上前,身法敏捷的如同鬼魅,一个精巧的擒拿手法,夺下长剑,扔在地上,又在沈有信腿弯踢了一脚,将他踢得跪在地上。
沈有信浑身如坠冰窟,绝望地哀鸣一声,跪倒在地,泪如雨下。
“你们主子斗志已消,困兽犹斗,毫无益处。弃械投降吧。”郝总堂主微微一笑,冲着被逼住的沈有信手下说道。
“叮叮当当”一阵响,沈少卿的手下再也没有反抗之心,刀剑兵刃丢了一地。
黑虎堂的人马手脚利落,转眼就把这一百多名白马寺的俘虏反剪双手,绑得结结实实。
“如何处置,还请总堂主示下。”甘香主和另外几个香主一起向郝总堂主拱手请示。
“杀了祭旗,把尸首处理干净了。”郝总堂主打了一个哈欠,百无聊赖。
“姓沈的狗贼如何处理?”甘香主又问。
“挑断手筋、脚筋,暂行拘押。如果没什么价值,再宰了祭旗。”郝总堂主一脸不屑,仿佛是在处置一条逮住的野狗。
青羽神色焦急:前者白芷月失踪后,部下统归沈有信统领。被黑虎堂俘虏的一百多人中,有不少是自己的朋友和部下。想要冲出去救援,却又势单力薄,不敢妄动。
方芷寒悄悄地问陈处墨:“处墨,沈有信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,我们下一步怎么办?”
“先平安撤出,再想下一步的计划。”陈处墨说道。
“一百多条人命,不管了?”方芷寒眼珠子瞪大了。
“哪座庙里没有若干冤死鬼?我等势单力孤,增加几个死鬼,又有什么益处?”
陈处墨摇头道。他可不是什么圣母,既然投身白马寺,前来这旗峰山执行任务,就应该有献身的觉悟。
“可是......”方芷寒盯着陈处墨的眼睛,面有不悦之色。
虽说“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”,可是丈夫的行径,似乎有些冷血。
被俘的白马寺成员听到了郝总堂主的命令,发生了骚乱,然而都被缴械,赤手空拳,早被黑虎堂的人逼住,动弹不能。
黑虎堂帮众们正要动手杀人,却见甘香主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,面露惊惧之色,快跑几步,凑到郝总堂主耳畔,小声说了几句什么。郝总堂主的面色严峻起来,“嗯”了两声,微微点头。
只见郝总堂主把双手高高举起,摆了一下,嘈杂的全场顿时安静下来。
“弟兄们,暂停杀俘。我黑虎堂的队伍当中,貌似有奸细混了进来。请诸位好好看一看左右,是否有可疑之人。”
陈处墨心头一震: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一行人来的。行踪已然败露?
几个香主出列,面色狞恶,扫视全场:“此事好办!依次点名,点过的站在左边,没点过的站在右边,混进来的奸细定然没有容身之地。”
方芷寒的右手搭在雁翎刀的刀柄上,浑身筋肉绷紧,蓄势待发,只待陈处墨一声令下,即刻杀出重围。
李元芳、青羽、范豪杰也是精神高度集中,面色凝重,做好了厮杀准备。
陈处墨微微摇头,噗嗤一笑,压低声音对旁边说道:“看来,该陈某出场了。大家且慢动手,见机行事。”
说罢,陈处墨大模大样地走出队列,把黑衫拽了下来,扔到一旁,冲郝总堂主一拱手:“呵呵,被诸位识破,惭愧惭愧。见笑了。”
“是你?”
有几个黑虎堂的帮众在崇庆客栈的厮斗中见过陈处墨,失声叫道。
只见一大群黑虎堂的帮众手持利刃,朝陈处墨围拢过来,陈处墨满不在乎,双手背在身后,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。
事已至此,再隐藏也无用了。方芷寒、李元芳、范豪杰、青羽纷纷扯下黑衫,露出了本来的衣着,围拢在陈处墨身旁。
郝总堂主眯着眼睛,上下打量着陈处墨,声音低沉:“阁下何人?是这位沈公子的手下?”
“呵呵,沈公子这尊庙太小,容不下我这大佛。”陈处墨一脸自嘲。
郝总堂主手下的一名姬妾看到陈处墨,脸色一变,仿佛看到了可怕的东西,小声提醒:“总堂主,此乃陈处墨!”
“什么......”郝总堂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陈处墨摆摆手:“还是自我介绍吧。鄙人陈处墨,有人瞧得起在下,谬称一声陈海王。陈某还有一个身份,就是摸鱼派掌门人陈垂。”
“陈海王!摸鱼派!”
即使郝总堂主是个从容威严之人,陡然听到陈处墨的自我介绍,还是面色一变,忍不住叫出声来。
“如假包换。呵呵,当然了,这些都是虚名而已,就跟那天边的浮云一样。”陈处墨笑吟吟地拱手,面对黑虎堂上千精锐,毫无惧意,仿佛只是去逛了个菜市场。

